金晓霞

豌豆的茎蔓缠缠绕绕

述说瓜棚豆架下

久远的故事

那个扫过羊粪蛋的老人

是我的外婆

那个推过石碾子

站在井口边打水

用铡刀给牛羊铡草

拉扯着十几口人

又将家里打扫得

一尘不染的老人

是我的外婆

这清晨绵绵的细雨

是我想外婆的心

我的外婆现在蜷缩在

她平整的炕头上

薄薄地，轻轻地

像一片树叶

她刚喝完罐罐茶

茶杯边还冒着热气

热气罩着外婆的心事

近一个世纪

那远山上的白云啊

是我想外婆的心

外婆正戴着凉帽

站在大门外

想去喂鸡，喂羊，迈不动

我的外婆呀

要脚步慢慢地

稳稳地，什么活都不要干

我还想吃您擀得薄薄的凉面

吃您铁锅蒸的米面甜馍馍

开水一泡

甜到心里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