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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风骨
2023-11-13 10:35:57 来源:甘肃农民报 作者 马亚伟 编辑:王丽丽

秋天留下一个苍凉的背影,绝尘而去。冬天的幕布缓缓拉开,风冷霜凉,水瘦山寒,大自然开始上演漫漫冬日的故事。初冬时节,暮秋的气息还在,冬天的特征已显露。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初冬,我想“风骨”这个词最为准确。

一场场风,一次次寒流,铺天盖地而来,把最后的色彩带走。整个世界褪去了雍容华贵的装扮,袒露出凛然的风骨。落叶树的叶子已经落光,杨树、槐树、梧桐树,纷纷把骨骼和筋脉展示出来。密叶满枝的时候,还以为丰腴是它们最美的姿态。如今褪去绿色的华服,却见到另一种美,一种有风骨的美。君不见它们的枯枝像利剑一样,直指天空,似乎做好了迎战酷寒冬天的准备。风雪尽管来吧,再猛烈也不怕,不经过隆冬风雪的考验,怎担得起“树”这个了不起的名字?有时你仰望那些光秃秃的枝枝丫丫,会觉得它们是在表达某种大自然的暗语。大自然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人们:挺过冬天,才能历练出独具魅力的风骨。

庄稼全都收回家,连秋末的白菜也入了窖。土地前所未有地开阔辽远起来,这时候的土地显出厚重的气质,苍劲的风骨。你站在土地上,任凭烈烈西风吹动衣襟,听风声在耳边呼啸,你会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面旗帜。寒冷从肌肤传遍全身,只留一颗火热的心。天地无言,你也站成一个有风骨的人。初冬的土地,还未冰封,正在休养生息之中。随着寒冷一遍遍侵袭,土地会以坚硬的姿态来对抗。那时候走在土地上,一定可以听得到脚步的铿锵之音。

山林间寒意袭人,真成了瘦山,疏疏朗朗,眉目清晰。如果说春山像个美少女,初冬的山则像一位身材颀长、面容俊朗的男子,浑身上下透着一种风骨。风神朗朗,气质洒脱,这样的山应该算美男子吧?是的,冬山是有男性特质的。山间山石显得突出了,有的地方怪石嶙峋,森森然,给人硬朗顽强之感。这时候的松树和柏树好像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机会,从春到秋,它们一直是被绿海埋没的。寒冷是一种考验,真正禁得住考验的,总有机会脱颖而出。松柏一向被文人墨客认为是有风骨的象征,它们为初冬增添了几分神采和韵味。

初冬时节,水也瘦了。河水的水位下降,也失去了往日欢歌的热情。此时的寒冷还曾冰封河流,但流水明显低调起来。它们沉稳了,内敛了,就像一个人懂得了往回收,他的风骨就彰显出来了。河水无声无息流淌着,似乎在做着严冬到来前的准备,等到寒冷彻底凝固了水的活力,河水会沉入一场美丽而深沉的梦之中,酣睡到春暖花开,冰消雪化。

“早起烟霜白,初寒鸟雀愁。”诗人白居易这样写初冬的寥落。我觉得他是没有看到初冬的风骨。陆游说,“绝爱初冬万瓦霜”,初冬是值得爱的,爱它的水瘦山寒,爱它的地阔天宽,爱它的风骨毕现。初冬也是一场酝酿和铺陈,等到大雪下过,“山舞银蛇,原驰蜡象”之时,冬天也就上演出最精彩的篇章了。(马亚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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