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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田,养一朵宽容花
2025-03-13 10:29:18 来源:甘肃农民网-《甘肃农民报》

耿艳菊

“滚边盘扣花式优雅,银丝盘发独具韵味,连鞋子都是精致的绣花鞋,二姐一生都钟情于这样的精致与典雅。”

二姐是张允和,当年从苏州九如巷走出来的张家四姐妹个个都是传奇,被喜爱的人尊称为先生。二姐张允和生来体弱,爱哭,多病,连算命先生也算她只能活到三十五岁,可是她却活了九十三岁。都说这缘于她乐观的天性,她总是爱说:“我快乐极了”“得意得不得了”。

而当你看了她的书《最后的闺秀》会知道外表柔弱的她除了拥有乐观的脾性外,还在心田里养着一朵叫做宽容的芬芳的花。

她生在有万顷良田的江南名门张家,而优渥的生活也只是年少时那一段简短的时光。很快战争就来了,苦难,颠沛流离,残忍。中年以后又逢上了社会的变革,政治运动的残酷。面对那些过往和现实生活中的遭遇,她从来不曾哀声怨气过。她松松心田上的泥土,洒下一粒宽容的花种子。不念过往,不怨恨战乱,不计较当下。她专注于她喜爱的文字和昆曲,用这些作为心田上的营养。她的生活极简,却精致。天冷时合体的丝绵紫袄,暖和时清爽大襟小褂,依旧是云端里的玉人。哪怕是最日常的豆芽,经她一根根掐头去尾,数出一百七十八根,清油淡炒,也有了一种简朴的精致。

在“风雨如晦”那一章,有她和丈夫周有光的照片。那时他们流离在重庆,日寇入侵,他们痛失小女儿,儿子也差点死于流弹。她在开篇写下:“伤痕不是病,总有一天会痊愈。”

战争总算结束了。刚过了一段安稳的日子,可是政治运动又开始了。在《小丑》中,她详细讲述了自己被迫交代问题的情景。

那天下午,里弄副主委带着两个陌生的小伙子闯进她家,来势汹汹。小伙子连珠炮似地追问她问题,她很茫然,只得答不知道。几个不知道后,触怒了他们。对她,又是吆喝,又是命令。他们给了她五分钟,要她老实交待。那时,她已是近六十岁的老太太了。她不但没有害怕,也没有生气。在那简短的五分钟里,她竟然很淡定地端详起对面的小伙子:

“嘿!好漂亮的小伙子!年纪不过二十岁多一点儿,雪白粉嫩的脸,一双黑白分明、很有威严的眼睛,还是双眼皮呢!看上去只有大学一年级。”

她竟然联想起他跟女孩子谈恋爱的样子,一定是非常温柔、非常温柔的美男子。

然后她又想,这个小伙子要是她家里的人该多好。她唯一的儿子已经三十多岁了。这小伙子算她的儿子,太小了些。她只有一个孙女儿,才八岁。这小伙子算是孙子又大了些。她还是不由得问自己:若是儿子和孙子跟我“斗猴”,我生气不生气呢?

她的答案是不生气。才不生气呢!只要孩子们觉得有趣,她就没有什么不愿意的。

是的,她愿意。从战乱里走过来的她,心上早已开着宽容的花。而这小伙子不过是懵懂的孩子。

还是在这五分钟里,她记起在昆曲研习社演过的几次小丑。她觉得自己又在演戏了。而戏里总要有一个小丑,戏才更有情趣。她说自己往往在生活的危险关头,会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来排遣苦闷。

这该是她对自己的宽容。因为她曾说过去就是有时有病痛以及人世间的许多折磨,也应当算是美好的生活。活着就是美呀!

责任编辑:王丽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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